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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应缺心跳加快,不知是因身体燥热,又或是因崔拂衣那磨刀霍霍的软刀子。

可是夫君,你们都圆满了,那我呢?崔拂衣语气一转,略带疑惑。

他仍是那般温柔,便是低头亲吻应缺,也是辗转缠绵,舍不得用力。

我摒弃前尘,孑然一身,明知前方无路,仍心甘情愿,赴汤蹈火,才心悦你,便要失去你。

应缺像那流星萤火,亮过即灭,只有片刻光辉。

他却要用这片刻光辉,走过往后数十年。

谁圆他不满?!谁填他不平?!

崔拂衣别的不知,但论如何戳应缺的心,世上大约无人比他更会。

他眸如秋水盈盈,望向应缺时,无辜悲哀又深情,夫君,我原以为自己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却不知人心贪婪,永不满足。

越是幸福,便越是不甘。

他苦笑一声,分明难过至极,却仍未伤应缺半分。

夫君,你告诉我,我当如何呢?

仿佛当真是迷茫无措之人。

应缺想,若是池眷青当时有崔拂衣一半功力,他死时能比那时难受好几倍。

他的青青,别的没学,如何伤他倒是学得炉火纯青。

一如既往精准刀人,既温柔又狠。

可他又能如何?他忽然发现,便是青青刀人时的模样,也让他沉迷眷恋。

在此之前,应缺从未发现自己竟有受虐狂的潜质。

刀他越狠,便爱他越深,应缺贪恋的并非是刀,而是这份唯他独有的偏爱。

心绪波澜起伏下,身体也迎来最激动时。

待激情稍退,应缺方才将人揽腰收紧,拥人入怀。

夫人也说,人心贪婪,永不知足。

夫人如此,我亦然。

夫人越心悦我,我便越不知足。

便是上一刻觉得死而无憾,下一刻却又想更贪恋一分。

应缺眉目温柔,似被风刀霜剑加身,仍言笑从容。

我与夫人,当真天作之合,合该生生死死,纠缠不休。

冲喜26

白雪红梅, 雀上枝头。

应缺自雀鸣中醒来,未曾出去,便自窗边窥见院中身影。

霜白院落中, 唯有一桌, 一纸,一笔,另有彩墨缤纷,那人一身雪白大氅,默然立于院中, 只手中画笔勾神, 寥寥数笔, 便将红梅点画,青雀勾勒。

咳咳

丫鬟上前,世子, 窗外风大, 还是关上为好。

应缺:不必,我不过是瞧瞧。

说罢,便使人推他转身至炭炉边。

窗户仍是半开,唯余隐约风景。

应缺平日唯有无风放晴时方可出门,今日之景断不允许, 分明崔拂衣便在屋外,在院中, 他却不得沾染半分。

他恍惚回神, 心道:若是夫人生气,只要去而不回, 自己便连见他都不能。

这般情景,竟是断绝了夫妻吵架之路, 无论谁赢,左右他都输。

崔拂衣午时方归,他刚进门,便见应缺已然醒了,唇角微勾,我画画忘了时辰,怎得不派人去唤我?

应缺:怕夫人一怒之下离家出走。

崔拂衣:?

应缺失笑,玩笑罢了,是见夫人画得投入,不忍惊扰。

崔拂衣微微一笑,若是夫君,无论何时,打扰也无妨。

丫鬟们摆菜上桌,崔拂衣进里间换下衣衫,将那在屋外浸染的一身风霜褪去,重新披上屋中的暖,行至妆台对镜整理仪容时,却瞧见桌上纸张似有动过。

他随手一翻,便见那纸上墨痕。

应缺作画笔墨风格如出一辙,无论是画乌龟亦或是其他,线条都极优雅流畅,让人瞧着便赏心悦目。

寥寥几笔,便将窗户、院景、人影、作画悉数勾勒,勾其形,画其神,未有色,却有魂。

方才他在院中,应缺在屋里。

他在院中画景,应缺在屋中画人。

崔拂衣手中微紧,却又放松,似是怕伤了纸上风光。

小心将纸收进抽屉,免得让下人当是不重要的废纸给收拾了。

回到桌上,丫鬟已然摆好碗筷,天寒地冻,饭菜容易放凉,桌上菜食皆盛在热水上,时有丫鬟更换热水。

下次吃暖锅,便不必如此麻烦。应缺如是道。

崔拂衣回望问道:夫君可问过薛府医?

应缺:夫人,如你这般,那我便除去药,无甚东西可吃了。

崔拂衣忍俊不禁,就是得多吃药,苦一苦你才好。

应缺抿唇,夫人可是觉得我不中用,嫌弃我了?

崔拂衣:

抬眸一扫在场丫鬟们,果不其然皆纷纷低头忍笑。

夫君,用膳,莫要说话。

在应缺面前,他虽已无当初那般羞赧,却仍受不住应缺当着他人之面提及房中事。

至此,应缺便再未张口。

当晚倒真吃上了暖锅,只是因着应缺,这暖锅也是药味,幸而还有沾碟,否则崔拂衣只怕也吃不了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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