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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阵(微血腥预警)

 

闻言,科恩轻轻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挑衅之意明显。

“把门上的束阵解开。”西索冷声命令道。

“……”

科恩闻言毫无动作,迦摩罗的蝎尾松开了她,伤重得一时半会都难以动弹,她索性靠在内室门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迦摩罗率先看不下去,暗红的蝎尾狠勒住她咽喉,“回答他。”

伤痕累累的身躯不断被拖着举起,双脚悬地,脆弱的颈骨发出不堪负重的嘎吱声,科恩左手的贯穿伤还未处理,只有右手能勉强动弹,求生本能促使她用手去挣扎防抗。

迦摩罗的瞳孔愉悦缩起,他距她得很近,科恩察觉到了他因兴奋而变得急促的喘息。

“够了。”一旁的血族空间阵法师寒声道,“陛下要我们把活的带回去。”

迦摩罗意犹未尽地把她松开。

科恩摔回地面,她抚住胸口大口喘息,五脏六腑都在抽痛地痉挛,血液随着咳呛不断从口腔里涌出。

迦摩罗一副还没尽兴的态度,他道:“我随身带了些帝都刑狱里的小道具,只要把握分寸,不会弄死人,我现在就可以试试——————”

“……不行。”西索潋红的眼瞳一股厌腻,“你拆得七零八落,东一块西一块的,押回帝都前还得我收尾。”

他跨步朝前,居高临下问:“还不解么?”

“……”

半精灵捂着胸口小声轻咳,侧头背对着她,流畅的漆黑发丝当中露出微尖的和人类有着显着区别的耳朵,本人却毫无反应,看起来跟聋了一样。

……敲十棍子都发不出一声响的前逆徒。他厌烦地蹙眉。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形了,为什么要把这么麻烦的工作派给他?

迦摩罗看着他们俩僵持,暴躁地开口:“你就不会想办法自己开吗,一天到晚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那根破棍子呢?”

西索幽幽盯了他一眼,抬手从虚空当中拿出一根镶嵌满宝石的法杖,“可以,但是,我需要活的动物……”

“献祭。”

“最好是人。”

“行。”迦摩罗露出了然的兴冲冲的神色,“夜骐的口粮还盛了好多,嚼得只剩一半的也给你带过来。”

衣衫褴褛的平民被血戮军们推搡着赶到古堡底层炼金术外室,跟在最后的几匹夜骐还拖了一只巨大的网兜,稻草色的麻绳被血污浸染得看不出本色,网兜里是一大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依稀看得出有几只手脚膝盖露出,还有毛发乱糟糟的头颅,黄色的油脂,呛鼻的血腥味和难闻的腥臭味在空气里蔓延。

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从平民当中传来,他们被像牲畜一样用铁链栓着,几乎是四肢着地地牵进来。

接着,头顶上传来声音,她听见西索对迦摩罗说,“你可以把你那些‘小道具’都用在他们身上了。”

西索就站在她身旁,漆黑长袍的衣摆轻轻笼住她的手臂,科恩动作顿住,人类称谓里她的整个青春期,都在跟随西索学习阵法,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心脏抽痛得仿佛在被凌迟,一种难以压抑的反胃劈天盖地卷席而来。

“等等——”她抬高的嗓音沙哑干涩,“我能解束阵!”

放过他们。

放过他们……

她已经不想再见证那么多人惨死去了。

“我能解开。”科恩踉跄着试图站起身来,伤重得实在是难以动弹了。

她声音悲怆无奈,麻木地又重复一遍道,“……我能解开,别杀他们。”

听到她的妥协,西索俯下身,“科恩,”冰冷的杖尖抵住她脸颊,“做什么事都有代价,知道吗?”

“这些,也只是一个小惩戒。”

代价换代价,用阵法来解阵法。

这是她十三岁,西索教给她的第一课。

“门上是我施的束阵,只有我来解才行,活祭对逆只会白杀了那些人。”科恩试着扶住墙直起身,这个动作让她左手贯穿的匕首又深嵌两分。

活祭了那些人,回去路上夜骐们口粮就得再找,还要花一番功夫,此趟任务帝都那边催得紧急,迦摩罗闻言刚想说什么,西索就已经开口,“别听她的,”

作为曾经朝夕相处的师生,西索再清楚不过她的秉性,听之任之只会让她钻到空子。

“看着她,让她好好欣赏一下。”西索冷冷撇下一句。

血戮公爵下令,立即有血戮军上前过来钳制住她,森寒的甲胄紧贴她的脸,按住她的头强迫她扭向平民。

不远处,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此起彼伏,科恩闭上眼,身躯不住颤抖。

剥皮,锯割,灌铅,抽肠,迦摩罗在血戮军当中身兼刑讯一职,对于各种酷刑实施他向来乐此不疲。

无数的血光当中,由帝国最富盛名的阵法大师亲编的逆向阵缓慢构立。

血淋淋的逆阵前,血族的衣袍被能量潮鼓吹得猎猎生风。

阵已启,以最残酷的手段朝阵法祭献上生人是手下血戮军们该干的事,西索退站到了她身侧。

严酷的血戮军压制下,她纤瘦身躯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半精灵瑟缩着,无声地恸哭,肩头一抽一抽,有如单薄的蝶翼在颤抖。

“别哭,堕种精灵的眼泪很珍贵,不该用在这种地方。”

血色火光和狂风当中,科恩抬头,泛红的眼眶深深地盯住他的脸,“你们都会下地狱的。”

西索不以为意。

这个世界没有上帝撒旦的概念,血戮军当中普遍信邪神,就算是知道了‘地狱’的概念,对于邪神信徒来说,只能算得上是一种祝福。

“西索。”

科恩叛逃帝国那一刻,或者说很早以前他们之间的师生关系就已经名存实亡,西索对这种直呼姓名的不敬感到不满。

科恩仰起脸,半精灵苍白的脸颊上还有未完全干涸的泪痕,西索傲慢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她的脸,像驯兽师在端详一只拔了爪牙又打断四肢的漂亮野性难驯的兽。

“你会后悔的。”科恩说。

她的唇很红,形状漂亮,却不是那种色泽健康的红,而是沾了涎液和血腥的,杀气腾腾的红。

科恩伸舌,吐出一小枚温孕,咽下肚腔已久的镶银陶片,接着,她唇瓣轻启,诵出一个远古咒词。

西索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可那时已经来不及了,不远处的血肉逆阵火光冲天,爆炸声如狮吼咆哮,瞬间场上所有人的身影都被火光包围!

几乎同时的,科恩再次狠哺出一大口鲜血。

这小枚镶银陶片已经是她的最后筹码,本想等妥纳斯他们离开之后,她运用上面的古代残存魔力给自己再开一道传送阵逃跑。

可是后面科恩就发现不行。

她在血戮军中时,曾跟随帝国最富盛名的圣魔药剂师学习过一年,她对草药方面没什么天赋,都不算精通,唯有跟着老师见多识广一点不逊色。

也正因为才疏学浅,她后面才探查出自己身体的血液出了问题,她身中的那支箭,箭头上的毒素里加了一味气味追踪的风息草,子株加入其中,手持母株的人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找到子株的位置,她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有血戮军追上来。

她正是借用这枚镶银陶片上的力量,借西索已经完成的阵法加诸了另一个毁灭爆破术式,本想一次性解决了在场所有的人,可她还是太虚弱了,只能发挥出咒词三分之一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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