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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着被子本就气闷,又被晏谙这么一堵,故岑直接呼吸不畅,被憋得脸都红了,不用晏谙再动手自己就掀开了被子。

又在唇边轻轻咬了一下,晏谙这才放他喘气,坏笑着说你看,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让他亲自出马。

真是坏透了,故岑盯着晏谙的脸心头愤恨,长得好看也不能消气!于是趁对方不注意一口啃上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过被子将自己蒙起来,这一次不忘将晏谙严严实实地挡在外头。

脸侧一疼,晏谙“嘶”了一声,就发现自己钻不进去了,只好一只手揉着脸侧的牙印,另一只手哄小孩似的拍拍被子隆起来的地方,“快出来,还有正事没说完呢。”

故岑于是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谨慎地盯着他,一副被骗多了不信任的模样。

“真的谈正事,”晏谙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我出宫不方便,你回头有空了替我去拜访一下傅明海。”

“哦。”

“哦是什么意思?”晏谙失笑,“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故岑在晏谙这里是不会存在不愿意这个选项的,但他“记仇”,又想到这一个多月来自己的别扭,于是问:“为什么是我呀?”

“怎么,”晏谙扬起一边眉毛,“我……劳动不了你了?”

“那倒也不是,”故岑解释道,“皇上自己不方便的话,这种事不是也应该交给魏公公去做的吗?臣这个身份……”

“魏兴是大内总管,没出过什么大错,即便父皇如今不在了,朕也不能将他赶下这个位置,留着他伺候便罢了。只是这等要紧的事,还不敢交给他去做。”晏谙说罢,和他提起今日魏兴呈上丹药的事。

“他这是,”故岑皱了皱眉,“急着撇清和孔令行的关系,向皇上您示好呢?”

从前瑞昌帝全身心信赖魏兴,力不从心也好,甩手躲闲也罢,朝中无关紧要的琐事几乎都是魏兴在借着瑞昌帝的名义打理,加之东厂厂公本就有批红权,在瑞昌帝的默许下,谁都不敢说什么。现如今新帝亲政,大小事宜皆亲自裁决定夺,连伺候都不允许他时时傍身,换做谁都要急了。

晏谙冷哼一声,“朕和丞相势如水火不假,可他拿出证据阴孔令行一招,难不成朕就能对他全然信任了?”他不可能忘了前世魏兴是如何与孔令行勾结、两人联手协同皇后权倾朝野的,这样一个精明的人,会甘愿抛却野心、只在自己身边做个无权无势还不得君心的太监?反正晏谙不会信。

“既然皇上心中已有定夺,那臣明日便去拜会傅老先生。”故岑犯了难,“只是臣的官职还隶属着都察院,这个身份,见了老先生可怎么说,这得以皇上的名义吧?”

“名义不名义的,总没法是以这张脸。”晏谙幽怨地恐吓,“破相了怎么办?别说去见傅老先生,明日早朝都是难题。”

其实故岑这一口咬得不算重,眼下虽然红了一片,却没破皮,到不了明天早晨便一准消了。但他愉快地觑着那两行整齐的牙印,嘴硬道:“怪得了谁,是皇上先来招惹臣的。”

“胆大包天,还全无悔改之意,看来朕今晚得好好招惹招惹你。”晏谙迅速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俯下身与他额头相抵,离得这样近,故岑能看到他眸中尽是柔情,“此去见傅明海不必紧张,本就是代我走这一趟,你只需要知晓,可传君意者,唯你一人。”

傅老先生的院子不像世家贵胄的府邸,更像是出世之人的居所,四处透露着雅致的韵味。跟着引路的小厮走在青砖铺就的林荫小道上,脚下偶有几块砖石开裂出细小的裂缝,滋生出小片青苔。不远处,几丛低矮的野草贴着墙根钻出,却不显杂乱,更像是某种别具野趣的点缀。

走到尽头,带路的小厮转身作了个揖,先离开了,故岑则踩着碎石花径独自上前,终于在攀满了花藤的竹竿架下朝傅明海行礼:“晚辈拜见先生。”

“府上没有外人,故指挥不必多礼。”傅明海一身墨蓝色常服,手中执着水瓢,转身对故岑和蔼地笑笑。

“先生面前,礼不可废。”故岑恭敬道。傅明海这样的三朝老臣最讲究礼数,来之前故岑心下忐忑,追着晏谙问先生有没有什么忌讳、需要注意些什么,晏谙却让他放宽心,称他不用刻意顾忌什么,都能教傅明海挑不出错处。

傅明海却笑了两声,“我已被先帝革职了,如今在你面前站着的,不过是无职无权的老头子一个,更何况你也不是我的学生,不必如此拘谨。”

“今上敬重您,论资质阅历,您也担得起晚辈一句‘先生’,”故岑适时提起晏谙,“晚辈愚钝,却也懂得守礼。”

瓢里的水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傅明海眯了眯眼睛,鬓边的银发也被阳光镀上了一层光泽。他将瓢中的水倾倒而尽,娇花绿叶挂上水滴,剔透得仿佛清晨的露珠。

“走吧,到亭子里头坐坐。”

“先生请。”故岑侧身,示意傅明海先行。

“许久不登朝堂,对人和事都免不了陌生许多,听闻故指挥如今是皇上身边的近臣,很得器重?”

迈上台阶时,故岑在一旁扶了一把,笑着说:“不敢当,实不相瞒,晚辈从前是衡王府的侍卫,得皇上赏识调任都察院谋了一官半职,这才有如今的殊荣。”

傅明海闻言点点头,坐下倒了盏茶,“皇上很懂得辨赏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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